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分卷(45) (第3/3页)
办法再让唐郁离开他的视线了。 他把唐郁弄丢了两次,他无法再承受一次。 遥榕严肃的神情忽然破功了,和蔼地看着他,不要再让唐唐伤心了,人心是很可贵的,那我就先走了。 遥院长。裴临钧又说,这几天能不能麻烦您常来看看唐郁?他把您当亲人,很喜欢您。 遥榕笑着摆手,我当然会来,客气了。 路上太远了,我的司机会接送您,您不在收容所的时候,我也会让人去看着,您觉得可以吗? 遥榕没想到他这么心细,都说到这份上了,她哪还有拒绝的道理。 遥榕离开后,顾靳淮和江亦言也走了,江亦言临走之前说:我明天晚上来陪唐宝,今天先让给你。那你明天不用来了。裴临钧直接说道。 人都走后,裴临钧才疲惫地耷拉下肩膀,抬手捏捏太阳穴。 简单吃了点面包把胃药吃了,这种时候他的身体可不能出差错。 看到来换班的医生没有何绥玺,已经一天没看见他了,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。 裴临钧走过去问护士台,何绥玺请假了? 没有,何医生还在腺体科,不过蒋老师停了他的手术,你要找他的话有点困难,何医生现在不想被打扰。 裴临钧什么都没做,绥玺现在需要时间,不论是谁过去都是一种打扰。 他还没有见过那个omega,但从绥玺眼中可以看到有多在意,每次提到都是笑着的。 何绥玺本人哪里都没去,就待在唐祁住过的那间病房里。 唐祁在太平间,过两天会火化,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。 何绥玺在椅子上坐了一天一夜,眼镜早就丢到了一旁,黑漆漆的眼睛锐利冷沉,看着害怕。 头发乱糟糟的,神情沧桑樵悴,眼下是一片黑眼圈,眼里布满红血丝。 他浓沉的黑眸一动不动地看着床,仿佛那儿还睡着人,因为很瘦身体单薄,所以藏在被子里不明显。 可他也做不出自欺欺人的事来,垂在身侧的手一直在微微发抖。 唐祁是死在他手里的。 他亲手切断了唐祁的腺体,亲手拿出来,那枚近似腐烂的渺小的腺体,是唐祁的生命。 三年了,他们相处了三年。 这三年,他看着唐祁一天比一天虚弱,看着他痛苦地床上忍受病痛,也看着他为了别人艰难地活下来。唐祁活着很辛苦。 他希望唐祁活下来,却又不忍让他继续痛苦着。 死亡对唐祁来说是解脱。 他明白。 何绥玺眼睛里有泪光,他僵硬地起身,小心翼翼地碰着病床,指尖一寸寸地抚过。 冰凉的,没有一点温度。和唐祁最后离开的时候一样。 眼泪掉在床单上洇成一个圆点,然后越来越多,何绥玺两手撑在床边,肩膀耸动颤抖,无声恸哭。 是后悔了。 后悔没有早一些正式表白。 就算是心照不宣,可也没有给他一段真正的恋爱。 何绥玺身体疼的站不住,趴在床上用力揪着被子,抱住了唐祁的枕头。 下一刻,他的手碰到了一样类似于纸张的东西。 何绥玺心脏颤了下,枕头下面放着一封信,是唐祁写的信。 他擦干净手和眼泪,不想弄脏最后的纪念。 信封上写着。 【何绥玺亲启】 【何医生你好,想了很久,还是用了这个开头。如果这封信有被你看到,那我应该已经获得自由了。】 【一直以来我都不害怕死亡,从三年前甚至更久,我就在期待死神把我带走,我曾经觉得最幸福的一件事,就是闭上眼睛之后再也睁不开,我想死在任何一个日落时。】 【我真的受够了,我累了。我伤害了很多人,可身上背负了太多人的期待和希望,我每天都在脑袋里幻想上百次的自杀,可又被无力的现实拉扯回来,日复一日的痛苦,我被禁锢,我觉得窒息。】 【直到遇见你才知道什么是开心地活着,到现在写到这里,我想到你都会不自觉笑起来,这三年是我最快活的三年,我的开心全都因你而起,三年胜过三十年,做梦都要笑醒了。】 【如果不是遇到你,我大概早就扬进了海里。我知足,早已接受命运的安排,这三年反倒像赚来的。】 【何医生,谢谢你让我重获自由,我没有死在你手里,我被你所救,然后被你放飞。】 【勿念。唐祁亲笔。】 纸张轻飘飘的重量,对何绥玺来说却是千斤重,他捂着脸哭出声,撕心裂肺痛不欲生。